鱿鱼先生

沉沒湖底欣賞月圓。

【耽美】原创《山城》(一)不过一场初雪02

    
     太阳快要下山了了,顾南烛整理一下桌上乱七八糟的纸张,穿上羽绒推门出去取单车。
    
     “啊。”大概是坐得久了,天又冷,腿没什么知觉,重重磕在门槛上,传来一阵剧痛。
    
     “嘶……好痛。”顾南烛隔着两层裤子碰了碰撞到的地方,又飞快地收回手。
    
     肯定得青了。天色不早,校医早就下班回家了。还是早点回去上药吧。
    
     顾南烛拖着步子取了自行车。正要跨上去,一阵疼痛就另他拉不开腿,人连带车子重重摔在积了雪的地面上。
    
     “哎呦……真是背。”顾南烛挣扎着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单车,没想到这车子不听使唤,在顾南烛身上根本挪不动。
    
     南方不比大东北,只要穿够衣服就不冷。南方的冷是湿乎乎的,夜里飘了点雪,白天照样出太阳。积雪经过一天的日晒化了不少,黏黏地渗进骨子里。
    
     顾南烛冻得有些发晕,加上倒下来的时候头着地,恍惚间觉得有人把身上的重担给挪开了。
    
     眼前一片雪花消散之时,苏白已经把他扶了起来,拍拍身上沾的雪。
    
     “没事吧?”
    
     “啊……谢谢。”
    
     顾南烛对苏白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,一瘸一拐地走向自己被挪开却还是躺在地上的单车。
    
     “你这样一个人能回去吗?”苏白蹙了蹙眉,过去帮他扶起车子。
    
     “没事儿,我家不远。”面对新任校长的嘘寒问暖,顾南烛莫名觉得心里发毛,几乎条件反射地从他手里抢过车把手。
    
     “真没事儿?”
   
  “嗯。再见。”
   
  顾南烛扶着车子,一步步慢慢挪出校门。
   
  没走出去两步,顾南烛就觉得自己两手一空。回过神的时候,苏白已经骑在车上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,两条黝黑的眉毛微微蹙着。一身的西装配上老式铁架子单车显得有些滑稽:“我看你这样子走到天黑都到不了家。你家住哪,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   
  “啊……不用了,我自己能行的。”
   
  “别逞强了,上来吧。再磨蹭下去真的要天黑了。”苏白踏上踏板,看着渐渐泛红的天色,并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。
   
    顾南烛愣了愣,那样的熟悉感又从脑子里面一闪而过。他扶着撞伤的腿坐上后座:“那,那谢谢啊。常春街4巷,28号。”
 
    “话说回来……你认得路吗?”
 
    “不认得。”苏白言简意赅,“你给我指路,下次就认得了。”
   
     ……还有下次?我看别了吧。
   
     顾南烛还在腹诽,单车已经动了。苏白一身西装骑得飞快,吓得顾南烛一把抱住他的腰。
   
     苏白不胖,却也没怎么健身,所以腰上还是有些软软的赘肉,摸起来温暖舒适。两件套的夹棉西装很薄,顾南烛能感觉到他有些发抖。
   
    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。
   
     顾南烛正惊慌失措地要收回手,却被苏白喝住:“你抱紧了,我要加速了。”
   
     还有半句话顾南烛没听清,只听到傍晚的冷风从耳边呼呼吹过。他打了一个冷战,小心翼翼地收紧了手臂,又小心翼翼地松开一些。
   
     很快,两人到达了小镇。在顾南烛的指引下,兜兜转转进了小巷。
  
    天已经黑下来了,巷子里点起了灯。
  
   顾南烛住的地方是个大院,住了十几户人家,都是留守的老人和小孩。顾南烛很享受这种大家庭的生活,又是院里唯一的男人,经常帮着做写重活,久而久之成了大院里老人们的心头肉。
  
  老旧的院门很窄,只容得下一人一车通过。顾南烛慢慢挪下了车,一瘸一拐推进屋去。
   
  进了门槛,他才反应过来,对门口发着抖的男人说道:“要不……进来坐坐?天都黑了,怪冷的,喝口热茶暖暖吧。”
   
  苏白倒也不推辞,笑笑道:“好。”
  
    别看他长得像个五大三粗的汉子,笑起来别有一番温柔。
   
  “哟,小南回来啦?”
   
  “嗯。”顾南烛冲老人笑着,伸手揉了揉抱住自己大腿的小孩子的脑袋。
   
  “你朋友啊?”
  
  “是啊。”顾南烛转头去看苏白,没下过乡的人显然是被这阵仗给吓住了,面带难色站在门口不动。
  
  顾南烛失笑:“进来吧,没事。”
   
  “这里的男人和女人都进城打工了,留下这些孩子,也没钱上学,我有空就教他们认几个字。”顾南烛一边拿钥匙开门,一边解释道。
   
  门开了。里面空间很小,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小的折叠桌,四周是斑驳的墙壁。桌下面放了两张老旧的长凳,床头还有一个带抽屉的柜子,柜子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。屋里还残留着昨夜碳炉烧过的灰的味道,让人还能感觉到家的气息。
   
  “房子虽然不大,够我一个人住。坐吧,我去给你泡茶。”顾南烛关好门,从门边拿了打火机来点了碳炉,打开屋顶上的小窗,又在炉上放下一壶水。
   
  行云流水一般,好像这样的动作,他已经做了很多年。苏白有点儿恍惚。
 
  有着碳炉的温度,屋里一下子暖和起来,苏白终于不再打冷战。他摸了摸自己两层的西装,轻轻叹了一口气。
  
  山城的夜真是比想象中冷多了。
   
  等茶水开的间隙,顾南烛慢悠悠地挪到柜子前面去找药。
   
  药膏是马口铁盒子装的,打开来有一股很浓的药草味。
   
  “今天真是谢谢你了。那个……我还是叫你苏校吧,叫上司大名不太好……”顾南烛挪到床上,撸起裤管一看,果真是青了。
   
  “好。”苏白不擅长勉强别人,也没有多说,把手放在碳炉边上取暖,“要我帮你吗?”
   
  “不用了。”挑一点药膏,抹在青紫的皮肤上。药膏凉凉的,顾南烛打了个寒战。
    

   

   

    水还在烧着,偶尔能听见煤炉发出噼啪的响声。
   
  “那个……我来之前看过你的资料,你是26岁?”
   
  “啊,是的。”
   
  “我妹妹跟你一样大,在c市读医。她以前也老是这样毛手毛脚的,经常磕了碰了一大块淤青回来,可怜巴巴的让我给她上药。”苏白盯着冒着热气的铁壶嘴看,嘴角挂起不经意的笑容。
   
  “是吗?真好啊。”顾南烛垂下头去看自己小腿上的淤青。
   
  “现在她也只有过年回一次家,学了医稳重了很多,说是毕业之后来这里当校医。”
   
  “诶……c市的医大都很优秀啊,依你妹妹的水平应该去更大的医院发展啊。”
   
  “这个就说来话长了。”苏白把头转向他露出一个微笑,“水开了。”
   
  果不其然,壶里的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。
   
  “啊,噢。”顾南烛慢慢挪到炉前,把热水倒进装了茶叶的杯子里。
   
  茶叶轻飘飘地浮起来,在翻滚的水面上游荡。
   
  “真好啊……你还有个妹妹。我家里只有我外婆。”顾南烛自嘲地笑了笑。
    
  “你的父母呢?”
    
  “我打小时候起就没有见过我爸爸,我妈前几年过世了。”
    
  “……不好意思,问得有点多了。”苏白怔了一会启齿道。
   
  顾南烛不以为意,“没事儿,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时。”
   
  苏白捧起杯子轻轻吹气,顾南烛的脸在朦胧的雾气里显得不太真实。
    

   

   


    一杯茶喝完没有用太久,天已经完全黑了。
  
  顾南烛送苏白离开院子。
  
  “那个……你先骑我的车走吧。太晚了,你走路回去可能要好久。”
   
     “不用了,我住的地方就在前面的巷子口。”
   
     “这样啊,那……小心点。”
  
  “嗯,再见。”
 
    顾南烛站在门槛上看着苏白披着自己的外套远去,突然又有些恍惚。
   
     真的太像了。
  
  像谁呢?
  
  是啊,像谁呢。
  
  他也不知道。
  
  “小南啊,那个是你朋友啊?长得真是俊。瞧那身西装,肯定是干大事的吧?”李奶奶拖着扫把慢悠悠地扫着地上的落叶。
  
    “是学校新来的校长,听说以前是从商的。”
  
    “是嘛?那真是个好孩子啊,放着那么多钱不赚,跑到这荒郊野岭来教书……”

    次日顾南烛推着单车步行回的学校。
   
     苏白站在校门口抽烟,两只手指夹着一支红塔山。衣服换了,普普通通的灰色毛衣,外面穿一件卡其色的外套,配宽松的黑裤子,与学校的气氛融合了许多。
  
     天还没大亮,苏白脸上有深蓝的阴影,生生蒙上一丝深沉。

     看见顾南烛,对他挥了挥手:“早啊,小顾。”
   
     顾南烛对于这个称呼显然不太适应,讪讪道:“早。”

     苏白掸了掸烟灰,意味深长地狠狠吸一口,再吐出来。

     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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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久没码字了感觉身体被掏空……
星期一还要考一天就考完了,两头都会更得勤一点
爱你们,么么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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